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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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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鳴珠寶規模並不大, 設計部加上實習生不到十個人,生產線有兩條, 主做平價珠寶飾品。除此之外還有會純手工的匠人,一共只有三個,是季程花了大價錢聘請過來的。

《燕宮行》是宮鬥劇, 皇帝妃子多,出場角色自然不少。出場多的高位宮妃一人最少要兩套首飾,而女主一個人就要換不低於五套首飾,這還不包括零散的簪子耳墜以及低位妃嬪佩戴的首飾。

不過低位妃嬪佩戴的首飾基本是流水線生產的, 只需要設計出圖紙, 後期盯緊加工。主角佩戴的幾套首飾卻不能馬虎,需要人工雕琢。

有一套首飾需要用大塊玻璃種翡翠雕刻而成,那塊翡翠是季程年前去緬甸開出來的, 當時花費並不多, 開出來後價格翻了數十倍。季程計劃將那塊翡翠雕刻出來, 當成鎮店之寶,只是她一直沒有想好做成什麽樣的,一直耽擱到現在。

這次鹿鳴珠寶能得到為《燕宮行》提供首飾的機會,也多虧了那塊翡翠。

那天會議結束後,季程就一直在公司裏忙碌著。

雖然之前她已經想好了設計成什麽樣式, 但既然是為《燕宮行》劇組提供的, 季程認為設計出來的首飾符合女主當時的狀態更好。但季程又不想完全將自己的設計變成女主的一件附庸,它應該有自己的靈魂,也需要和鹿鳴的公司理念契合。

“怎麽?還沒有進展嗎?”吃早餐時, 徐雲看季程愁眉苦臉的,就多問了兩句。

季程搖頭,這幾天她改了幾個方案,但總覺得不好。其實也有同事都說好的設計,但季程總覺得匠心太重。

做商業珠寶,匠心重其實沒什麽,畢竟是面向普通大眾的,設計不需要太跳脫,穩就夠了。但季程不想浪費這塊好翡翠,畢竟好玉難得,而且她還是有點野心的。

“別急,慢慢來。”徐雲安慰說,給季程挾了個奶黃包。

周君海翻過一張報紙,說:“你們做設計的不是需要多出去轉轉,開拓開拓思維?你也別總坐在辦公室裏枯想,你們年輕人不都愛旅游嗎?說不定心情好了,靈感就來了。”

“對啊,有時間多出去轉轉,前幾天你趙阿姨還去了南美洲,都說南美窮,但風景還是不錯的。還有迪拜,去逛逛街購購物也挺好。”

季程聽著回過味來:“你們這麽想我出去旅游?”

“只是給你提提意見,看你頭發都愁白了。”周君海抖了抖報紙說。

吃早餐看報紙是他這幾年養成的習慣,季程總覺得這是一種裝逼行為,就像現在,他抖抖報紙,說話的語氣都仿佛多了幾分輕描淡寫。

“是啊,外面多好,我還想著你爸什麽時候退休了,我跟他也到出去旅行。”

夫妻倆一唱一和的,剛才的三分懷疑漲到了七分。

不過周君海夫妻倆擺明了不願意說,就是要瞞著她,季程也不再問,一口咬下一半包子說:“我考慮考慮。”

“就這兩天吧,你趙阿姨有個侄子是做旅行社的,最近在做活動,免費非洲游。你趙阿姨要了兩個名額給我,我本來想叫你爸一起去,結果他工作忙走不開,正好你跟我一起。”

“媽……”季程有點猶豫,“這也太倉促了吧。”

“有什麽倉促的?難道你公司的事丟不下?”

季程公司倒是沒有什麽丟不下的事,目前最大的項目就是《燕宮行》,其他的設計都已經跟北海陽光溝通過了,有部分已經到生產線,而手工的需要最後再確認一遍再動工。

這些事徐薇就能盯著,她去不去公司倒是無所謂。

在季程猶豫的時候,周君海拍板說:“這件事就這麽定了。”

……

兩天後,季程已經到了西西裏島,因為陽光好,徐雲一早就拉著季程去海灘曬太陽。

其實季程不喜歡曬太陽,畢竟她還是很珍惜自己這一身白皮的。就算出門前她擦了好幾層防曬,過程中依然擔心自己曬黑。

而且出國了,到了沙灘她還得接受趙阿姨的盤問。

季程本來疑心所謂的“活動”是徐雲編出來騙她的,到了歐洲才知道是真的。而且這次活動參加的人都在一個團裏,不多,一共也只有十八個人,其中以中年婦女居多,還有兩個老大爺,季程是唯一一個女孩子,趙阿姨也直接從南美洲飛過來。

趙阿姨對周家的情況了解不太清楚,不過她和徐雲關系好,對待季程的態度很親熱。因為把自己當成季程的長輩,所以她格外關心季程的婚姻大事,隔一段時間就要問季程有沒有男朋友,擇友標準是什麽。

說著說著她談到自己的女兒:“你看你菲菲姐,當初我催她結婚硬是不聽,到三十四歲才要小孩,孩子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來不說,身體還不好。還有她自己,平時那麽註意身材的人,生完孩子肚子上的贅肉都下不去啊!”

“所以你們這些小姑娘,千萬要聽我們老人家的勸啊!趁著年紀輕,趕緊結婚要孩子,孩子身體好不說,你自己恢覆也快。”

季程聽得滿頭大汗,只好找借口說要買水離開。

沙灘上就有賣水的店鋪,季程走過去買了幾瓶,也沒立刻回去,就坐在店鋪外面高腳凳上,拿出手機看消息。

徐薇發消息匯報了一下公司情況,季程看過之後,又上網上旗艦店看了下。

鹿鳴珠寶是做線上起家的,剛開始是以“平價”“古風”為賣點,適合人群都是年輕的對古文化感興趣的女孩子。季程剛開始做的時候,網上類似的店鋪不少,她用了兩年時間,投資了不少錢才讓店鋪生意走入正軌。

後來鹿鳴讚助過的一部電視劇爆紅,男女主的定情項鏈也隨之成為爆款單品。只可惜那是部現代劇,對品牌的帶動有限,雖然那款項鏈賣到脫銷,到現在還是品牌熱門款,但並沒能讓鹿鳴的定位提升一個臺階。

一年前季程開了首家現下店鋪,生意雖然不錯,但店鋪裏賣得好的都是平價產品。

所以季程才想拿下《燕宮行》的項目,這次提供的珠寶好幾款價值不菲,如果電視劇大爆,對鹿鳴的品牌形象會有一個大的提升。

現在離情人節還有半個月,店鋪預熱活動都已經上了,季程看過之後關掉手機。

她提著水往徐雲那邊走去,走路的時候又拿出手機翻看著,新消息不少,季程一一點開。

徐雲接過季程手裏的水,說:“出來玩就不要看手機了。”

“工作上的事。”季程淡淡說,坐在沙灘椅上。

“工作上的事也要放一放呀,出來玩就不要管了,不然心情要不好的。”趙阿姨說起季程工作,“聽你媽媽說你最近工作遇到瓶頸了才出來散心的?”

季程被念叨得頭疼,不得不合上手機,將身上的紗巾往臉上一擋準備睡覺。

他們在海邊待到下午,晚飯則定在了海邊一家餐廳。

夏季太陽落山比較晚,已經六點鐘,天還很亮,沙灘上也很熱鬧,到處都是人。

季程她們這一桌只有四個人,另一個人是趙阿姨的朋友,姓鄭,季程以前沒見過,不過旅程中倒是說過幾句話。

點了餐,她們三個人說著話,聊了會談到珠寶首飾,趙阿姨突然想起說:“程程不也是做珠寶的?聽說公司做得還挺大。”

徐雲面帶笑容謙虛說:“小公司,孩子喜歡所以玩一玩的。”

鄭阿姨好奇問叫什麽名字,季程說:“鹿鳴珠寶。”

“這品牌我聽過,在年輕人中挺受歡迎吧?”鄭阿姨笑著說,“之前我女兒買過一條手鏈,就是你們公司的,我看設計做工都不錯。”

“我就說程程是有本事的,年紀輕輕做這麽大事業,阿雲你有福氣啊。”

徐雲說:“哪裏哪裏。”

鄭阿姨則多問了季程兩句店鋪情況,得知鹿鳴珠寶在京城有店鋪,就說改天要去逛逛。季程笑著說:“您哪天去給我電話,我讓他們給您打折。”

鄭阿姨笑了笑,聽到趙阿姨的話說:“是呀,現在的年輕人不得了,不像我們那時候,二十多歲日子還過得糊裏糊塗的。說起來姜家的獨子也不錯,聽說在常春藤名校念書,同時修數學和管理,拿下了兩個學位。”

“姜家?出國的那個?”

“對啊,其實姜家那個樣子也有些能耐,不過他沒學管理,大學念的藝術,估計不會進公司了。”

趙阿姨嗤笑說:“那也正常,畢竟……”說著她看到徐雲和季程的表情,咽下了到嘴邊的話,雖然這幾年周玥很少回來,但畢竟是養大到十多歲的閨女,因此轉換話題說,“聽說姜家獨子要回國了,就是這兩天……”

“程程!”徐雲突然開口,趙阿姨的話被打斷,幾人都看了過來,徐雲笑了一下想緩和氣氛,才說,“能幫忙問老板拿瓶酒嗎?”

其實服務生就在不遠處,招招手就能過來,但季程還是起身走了過去。

等她回來,話題已經變了,再沒有人提起姜聿。

……

這次旅行的確給了季程新的靈感,後面幾天她基本將自己關在酒店房間裏,直到回國後調整完時差,她才得知出國這一周發生了好幾件事。

一是周玥身世疑雲。

這幾年周玥的人設一直是富豪家庭出身,自身條件優越的天才少女。當初她雖然被送往國外,但周家為她選擇的學校並不差,出過不少知名人士,周玥當時還發過類似“心懷音樂夢想,毅然放棄學業回國”的通稿。

至於家世,她雖然沒有主動提起過家庭,但談吐之間不經意間洩露出的信息,足以讓網友猜測到她家世不凡。

可以說,周玥自從出道,身上就籠罩著一層光環。這層光環讓她和普通的選秀愛豆拉開距離,並輕易被主流影視圈所接受,她和方寒生相戀更被稱讚為男才女貌天生一對。

但是近期卻有人指出周玥家世造假,她根本不是富豪的女兒,並且和家人關系惡劣。

這些猜測剛開始只是捕風捉影,並沒有圖片實證,但網友是很容易煽動的,連續的討論,真假混雜的話語,讓人信了大半。

到季程回國,這件事還沒有被確認,而周玥也沒有出面回應過。

第二件事是江山集團的一系列人事變動,三天前,姜南天被指控行賄入獄,而收受行賄的官員已經落馬。案件進入審查階段,江山集團一時間群龍無首,人心晃動。

至於第三件事則和姜聿有關,在姜南天入獄的第二天,姜聿回國了。

作為姜南天名義上的獨子,並且繼承了沈粟所有的股份,加上他自己所擁有的江山集團百分之五股份。盡管經過幾年的融資稀釋,他手中的股份降低到了27.5%,但依然是姜南天之外集團最大的股東。

傳聞姜南天入獄前緊急聯系了姜聿,任命他成為董事會一員,並授權他負責江山集團的事務,當然,最終決定權依然在姜南天手上。

因為姜聿的回歸,裕華高中高二二班同學群再度活躍起來。

大家猜測著江山集團這一人事變動後面的意義,基本上所有人都覺得,這次之後姜聿一定會在江山集團董事會占據重要地位。如果姜南天判刑,姜聿可能會提前接手江山集團。

只是面臨江山集團的巨大危機,姜聿能守住這份事業嗎?

江山集團的危機絕非姜南天因為行賄入獄這一件事,半年前他們在海外的產業遭遇困難,已經投資數億的項目不得不停止。這幾年江山集團大肆擴張,資金本就緊張,這次項目幾乎拖垮江山集團的資金流。

如果姜南天在,雖然難辦,但這件事總能解決。但他被捕了,江山集團一時間陷入被動。

所以班級群裏雖然有人羨慕姜聿的家世,但也有不少人覺得姜聿年紀輕輕,恐怕難以挽救江山集團的頹勢。如果江山集團破產,擁有再多股份,哪怕繼承了集團也沒有用。

季程看完消息,關掉了手機。

那塊翡翠的設計她已經確定了,但在雕琢中可能會遇到一些難題,她需要和公司雕刻師傅討論一下,確定沒有問題再進行雕刻。

這場會議開了三個小時,結束後天色都黑了。

季程送走雕刻師傅,本想自己安靜一會,卻接到林湘的電話。

她前兩天買彩票,中了筆錢,數額並不大,只有幾萬而已。發了橫財後林湘手頭寬松,所以打算請她吃飯。

季程並不是外向的性格,高中時代最後幾年她過得有點渾渾噩噩,雖然考上了理想的大學,但並沒有再和其他同學建立友誼。

上了大學後,她宿舍裏四個人,三個都是外地的,而那幾年程心嵐的身體變得很差,季程總是很忙碌,很少在學校居住。當她終於有時間享受大學生活的時候,她已經成為了同學口中冷漠的怪人。

所以大學時代她同樣沒交到什麽朋友,反而是林湘,雖然不同學校,但經常會來找她。

季程很少說煽情的話,但在她心裏林湘是很重要的朋友,所以大多數情況下,林湘請她吃飯逛街她都會去。

盡管她剛回國已經很累,盡管她心情不好並不想出門。

吃飯地點是一家高檔餐廳,這裏的服務生都穿著西裝,系著領結,個個高挑帥氣。吃飯的時候林湘指著一個服務生說:“你覺得他怎麽樣?”

季程沒想到林湘請她來吃飯還有第二層目的,一時有點無語問:“你看上他了?”

“挺帥的不是嗎?”林湘笑著說。

季程朝那個服務生看去,他看起來年紀並不大,頂多二十歲,五官明亮,的確很英俊。不過站在朋友的角度上,季程說:“老實說我覺得他並不合適,年紀小,工作不穩定,而且長得很帥,和他談戀愛會很累。”

“玩玩而已嘛。”林湘無所謂地說。

“玩玩?”季程瞪大眼睛。

林湘捂著嘴巴笑起來:“你怎麽這麽單純啊!你現在可是霸道總裁好嗎?如果我是你,我肯定包他幾個小明星,一周七天,一天一個。”

林湘說話就是這樣,口無遮攔,但季程知道她並不是這樣的人。雖然她這幾年談過幾場戀愛,但每次戀愛都全身心投入,被人傷過,也傷過人。如果她能做到說的這樣,分手的時候也就不會那麽痛。

季程想說讓她不要總是這麽說,但她話還沒說出口就楞住了。

這家餐廳裝修覆古風,裏面裝修成火車樣式,卡座像是一節節車廂,三側都是半封閉的,看不到前後座的人。

她們過來的時候,林湘後面的座位已經有人了,她們只是吃飯,自然不會管鄰座坐了誰。

但是現在,林湘後面座位的人走了出來,站在她們這邊包廂的門口。

季程握緊了捏住筷子的手,低著頭想掩飾自己的失態,看到她的動作,林湘轉頭看去,整個人往上一彈。她的腿撞到桌子邊緣,但她無暇顧及,一臉尷尬地問:“你、你怎麽在這裏?”

“和朋友吃飯。”姜聿回答說,看著林湘的眼神有點冷。

他從來都不是溫和的好好少年,讀書的時候,他是不馴的代名詞。他成績不好,不穿校服,動不動就打架,剛開始很少有人喜歡他。哪怕他長得很英俊,有女生被他的相貌蠱惑,但他兇狠,乖戾,想接近他的人還沒有靠近就會被他嚇走。

但這些讓人害怕的特質,在長大後卻會成為他的魅力所在。

他長高了,成熟了,依然冷漠,氣質淩厲,卻也出眾。季程相信,不管他走到哪裏都會成為女人們的關註目標。

林湘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個激靈,但他很快偏過頭,目光灼熱地看著季程:“我能坐下來嗎?”

“你的朋友……”林湘立刻說。

“他已經走了。”

林湘起身看過去,隔壁卡座只剩下盤碟碗筷與殘羹冷炙,如姜聿所說,和他一起吃飯的朋友已經走了。

畢竟是老同學,碰見了一起吃飯,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。但林湘想到他們的關系,猶豫著沒有答應。其實以她的脾氣,碰到姜聿不罵一頓都是好的,但她剛才的話被姜聿聽到總覺得有點心虛,而且姜聿看著季程的眼神,怎麽都不像是餘情已了。

姜聿在旁邊站了好一會,直到服務生過來詢問怎麽了。

來的正好是林湘看中的服務生,她果斷選擇遠離戰場說:“我們是同學,偶然遇到,請問這裏有洗手間嗎?”

“出門左拐就能找到。”服務生說道。

“我方向感不太好,請問你能帶我去找嗎?”林湘笑著問道。

服務生面露遲疑,但林湘雙手十合做出拜托模樣。林湘平時化妝總是偏明艷,但今天她畫了個淡妝,眼睛被勾勒得又大又無辜,像小鹿一樣。

當她哀求地看著對方,對方說不出拒絕的話,說:“請您跟我來。”

林湘笑著離開,走之前還在身後向季程比了個“OK”,季程氣得沒脾氣了。

姜聿坐在林湘的位置,靜靜地註視著季程。

他沒有說話,像他們過去相處的時光一樣,他們總是呆在一個安靜的空間裏,互相做著自己的題目,很少交談。只有偶爾的時候,他們對上眼神,季程總是會很快躲開,而姜聿則總是肆無忌憚地看著她。

他的眼神總是幽深的,什麽都看不出來,不像有些花花公子,只是隨便一眼都好像對你有情。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,季程都不敢確定姜聿的感情。

她也不敢去確定,她總是逃避著,總是自欺欺人。

她覺得有一天,自己可以放下一切,她來到這世上的時候是一縷孤魂,離開的時候應該也是。

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,每一次對視,每一個碰觸,都撞擊著她原本的堅定搖搖欲墜。

她喜歡姜聿。

她想和他在一起,並構想了可能的未來。

但在這時候,姜聿走了。

午夜夢回,季程無數次想起那個夜晚,想起他那樣冷靜而平淡地告知她:“我要出國了。”

在過去數年裏,季程以為自己是能夠理解的,他的處境那麽難,不走生死都是未知。可是當她看見姜聿的那一瞬間,她知道自己還是委屈的。

到底有多狠心,才能不留下只言片語。

到底有多絕情,才能不傳回一點消息。

如果不知道原著劇情,只怕她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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